与一路所看到的明艳景象不同,陆钦锋的院落仿佛蒙尘已久,花木像迟暮的女子,颓靡无神,连门转开的时候都慢吞吞的,吱呀一声响,苏安璃都担心它随时会散架。
看来,陆府之中,陆钦锋不是受重视的存在啊。
小厮禀报了一声,得到许可,苏安璃就提着篮子进去了。
陆钦锋穿着中衣趴在床上,闻声转过头来,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。
“小许儿,还是你会做人,知道来看哥哥我。”
苏安璃把篮子放在桌子上,一边翻出东西,一边道:“小弟日后还要仰仗陆大人照拂,陆大人挨了板子这么好的机会,当然要上赶来抱一抱大腿了。”
“这是金香斋的糕点盒子,这是酒,这是搽伤口的药膏。小小敬意,望大人笑纳哦。”
陆钦锋伸手,拿到那盒药膏子,打开闻了闻。
“太医院治外伤最好的玉华生肌膏,寿王世子待你不错嘛。”
苏安璃大言不惭:“因为我人也不错嘛。”
陆钦锋哈哈笑了,接过酒壶掂了掂。
“竹叶清啊……我现在负了伤,你拿酒诱惑我安的什么心?”
苏安璃啊了一声:“你不要啊,那我拿走了。”
她假意伸手来夺,陆钦锋把酒护在胳肢窝处,把她推走。
“去去去,谁说我不要!小许儿,送礼要诚心——不过,”他遗憾道,“我还是更喜欢喝桑落醪。”
“真买不起了,陆大人,您将就将就吧。”
陆钦锋把酒放在床头,然后支着下巴看过来,嘴里啧啧了两声:“谁能想到啊,搅得大半个月满城风雨的幕后主使,会是我们的小状元。”
苏安璃道:“那还要多谢陆大人配合了。”
云九带人闯静安寺的时候,陆钦锋认出了是沈翊的人,就直接放行了。不过话说回来,就算他是对立面,企图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。
陆钦锋心知肚明,低声笑道:“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,你别像上回一样,满嘴鬼话就好。”
苏安璃一噎,回嘴道:“陆大人不也明知故问嘛,特意当着殿下的耳朵问我那些话,我要是答不好,你就是挑拨离间。”
陆钦锋笑:“哪里挑拨得了你们,世子殿下光记得吩咐我帮衬你,可没让你照应我吧?我看他喜欢你得紧,将来你成了殿下身边的第一宠臣,陆某还得仰仗你过活。”
苏安璃还没说什么,忽听门外喧哗,小厮叫了一声,似乎在阻止什么,然后有童声喊了一句“滚开”,旋即,嘭的一声,一个飞球打在门板上,门板轰然倒塌,然后传来一群顽童哈哈的大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