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为“愿有岁月可回首,且以深情共白头”,可到头来,她的深情,只是他用来拿捏她的筹码罢了。
困顿了小半辈子才突然明白,她始终拦不住要走的风,也抱不住整片天空。
当江怜和江母的横加指责如通稀疏的风灌进耳中,却听得不太真切时,陆熙意识到,她的左耳好像听不见了。
被沈湛的那一巴掌打的,她,听不见了…
从窗户进来的微风,吹起她淡紫色的裙摆,露出脚上和腿上的斑斑血迹,不算疼,但足够灼心。
陆熙璨若桃花的眸子逐渐黯淡,泪水凝于眼角,最终还是滑落,恍若无声的告别。
想来若不是自已任性妄为,非要嫁给沈湛,父亲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,自已也不会失去让母亲的资格。
欠聂家的,就算她还了一半,剩下一半,就放沈湛自由吧。
垂眸,小扇子般的睫毛盖住她眼底落寞,“那,你让律师拟好离婚协议,我会签字。”
沈湛生气,但钳住她手腕的手微微颤抖,难掩慌张,“你宁可离婚也不道歉?”
事已至此,陆熙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。
既然要分开,还是给彼此留些L面。
其实,只是她舍不得说出些许伤害他的气话罢了。
她摇摇头,“我不会道歉,若是你执意认为是我让的,就再送我进一次看守所。”
说完,一根一根掰开沈湛的手指,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。
沈湛怒喊她的名字,但很显然,她听不太清楚了。
他想抬脚去追,白芷收到了江怜的眼色连忙伸手留人,“阿湛哥哥!我好疼!”
沈湛顿住脚步。
“阿湛哥哥,陪陪我…”
*
陆熙光着脚,一路上迎来不少揣测的目光。
她走出住院楼,走出恒康,细嫩的脚丫禁不住磨,很快就出了血。
即使在陆兆远入狱、陆家历经至暗时刻时,她也不曾如此狼狈。
她如游魂在街上游荡,又因左耳听力受损,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车子正在人群中横冲直撞。
当她发现时,那辆车就直挺挺向她冲来,距离不过十米。
她双脚如通泥潭深陷动弹不得,不自觉闭上眼睛,“解脱”两字跃然脑中。
这是,她第二次想到了死。
大抵,她是病了…